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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我叔叔,和他在賣的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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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小時候某部分的生活很酷炫,比如說,床底下可以挖起一把槍,床頭櫃會撿到幾顆子彈,書櫃裡會夾雜幾張藥品蒸餾製程(?),冰箱的糖粉吃起來超苦無比,家裡時不時坐滿刺龍刺鳳的歐巴。

 

叔叔很疼我,滿身龍來鳳去刺青的人老是逗著我這個小屁孩開心,我總覺得他是個大孩子,被哥哥保護長不大的大孩子。我媽說BABY的時候他會照顧我,但我早就沒記憶了,只記得他帶著我去看電影、帶著我去賣菜。

 

高中時我在打工,他突然衝進來我打工的店給我一些錢,「來來來!這給你當零用錢,我先走了,有人在追我!」白西裝褲搭配白皮鞋,還有滿手指的金戒指,叼著菸吐了一口白煙後然跩著他的賓士飆走了,後面是白道黑道在追我也沒搞清楚,雖然滿臉問號,右手還是把錢默默地收進口袋,期待他下一次的光臨。然後再見他是我阿罵葬禮,帶著一個金髮妞、一樣開著賓士,再來聽到消息則是又出國深造了。

 

他長年在出國深造,回來個幾年、進去個幾年;進去是瘦的,出來變胖的,幾次去接風時幾乎認不出他哪位。小時候常跟我家人去探監,就跟電影演的一樣, 一扇玻璃窗、兩具電話,捲曲的電話線傳遞兄弟間羞於表達的情誼「賀啦,哩卡保重」老一輩的關心大概只能出現這種語言,面會結束後我爸會去買很多補給給他,上面貼著號碼跟數字,挑選後結帳叔叔就會收到,我覺得好新奇,很喜歡跟去會面,探監好玩的像去郊遊一樣,幼稚的就覺得根本就是在郊遊。

 

我現在試著要去想起我爸當時的神情,努力回想當時的對話、表情跟情境,無奈一切卻遙遠的讓我拼湊不起來,只記得那扇厚重的玻璃窗跟話筒拿起來的第一句『喂』,還有掛上電話後叔叔轉身的背影,破碎的記憶好難讓我拼起我的童年。縱然想不起來我爸的神情,肯定的是,絕對跟我要去郊遊是不一樣的吧 ()。

 

你玩過雜貨店裡的抽糖果遊戲嗎?老闆手抓著一把線,付了錢之後選一條線往上拉,拉上來才知道抽到的是小塊的還是大塊的,抽到大塊的很爽,抽到小塊的有點不爽還是會很開心的把它吃掉。手足間的情誼大概就像這樣,兄弟姐妹間之間相連的那條線是粗的是細的不得而知,抽起來是你的,大塊小塊扁的圓的,都是自己的。叔叔這樣進進出出幾次,我爸依舊把他帶在身邊,我小時候不能理解,現在是不太能夠諒解,但一樣的道理如果放在我跟我的妹妹身上,我想,我大概能夠體會爸爸的想法了。

 

大孩子現在已經是老孩子了,聽說現在很努力賣菜賺錢,聽說已經沒有荒唐了。

A,老了蛤,不該碰的的就別再碰了。」我碰到他最常說。

「災啦,沒命可以用了啦!」老孩子還是給我一抹俏皮的微笑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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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他又塞了一堆菜給我,看來這禮拜要認真煮飯了T^T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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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凌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